Chapter63

張志波在眾人的逼問下，口齒不清地表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。他只是跟宋沫沫開一個玩笑而已, 沒想到她跳樓了。在外面聽見“啪”, 是東西落地的聲音。

但是等他往下看的時候, 水面已經沒有了動靜......

周嘉垣沒有耐心聽他說下去了, 緊緊掐住他的手臂, 又放開，沖向事發地點。走時眼睛狠厲, 似乎隨時都能殺人。

言嘉許說：“先去找人！”

張志波不知所措。

“先跟過去，回頭跟你算賬。”他警告道。

張志波快哭了，言嘉許是他的遠房小叔, 一旦他發火了, 神仙也救不了他......不不不，現在重要的是宋沫沫是死是活........張志波錯亂地想著，快哭了。

然而河道這邊, 宋沫沫原先的劇本裏，跳下去是一件很爽的事情, 落到清涼的湖水裏，再冒出頭......可不是清水出芙蓉麽？

但是！

出水口的水也太他媽臟了！

為了騙過張志波, 她又不能冒出頭來, 只能憋在水裏。緩緩摸到石頭邊緣，才小小的露出一個頭, 長長舒一口氣。

湖水裏有股子土腥味, 偶爾太能碰上水草, 泥沙彌漫.......

靠靠靠！

媽的媽的媽的！

宋沫沫全程都在罵臟話, 憤怒地游到上游，也不知是個什麽地方，能聽見人說話，她竄上去，幾個叔叔在釣魚.......

見到一個人頭冒上來，披散著黑發，以為自己見鬼了，大家倒吸一口涼氣，差點兒把魚餌扔了逃命。

但這一塊兒都是高高的石壁，沒有人的幫助還真爬不上去。

她又只好安撫道：“叔叔，別怕別怕，來，幫個忙，拉我上去一下……”

嘖.......

找了根桿子，幾個人合力，把宋沫沫給拽上來了。

宋沫沫濕淋淋的道了謝，又濕淋淋地回酒店去，也不知道大家找她找的怎麽樣了。又冷又累又狼狽，天暗了下來，她一個人走在路上像個鬼。

宋沫沫本來是打算躲在一個角落裏，嚇一嚇張志波的，現在她決定過去把他揍一頓才解氣。

回到酒店，並未碰見任何認識的人，她快速回房間洗澡換衣服，這一身的土腥氣，自己都嫌棄自己。

宋沫沫換了好了衣服，準備去上次吃飯的那個會所等張志波，這幾天晚上，他一直在那兒打牌，然後晚上留宿。

她的手機被丟在廁所裏了，要不跟著她一起跳進水裏肯定報廢。臨走前，她摸走了周嘉垣的一個備用手機，放在床頭的。

先去找自己的手機，但轉念一想，等他們發現自己已經跳河了，肯定會把小奔奔和手機一起拿走。

還是先去會所吧，找張志波算賬。

到樓下，卻碰見了沈亦如。

她背對著她，跟服務臺的工作人員交流著什麽，宋沫沫走過去，沈亦如也看見了她。

宋沫沫還暫時沒想到可以對沈亦如說什麽。

沒吭聲。

沈亦如臉上慌亂了一道，隨即：“宋沫沫，你沒事吧。”

宋沫沫直直站著，“你看到了，胳膊好腿好的。”

沈亦如：“張志波說他跟你開了個玩笑，你跳下去了。”

“咳。”宋沫沫冷笑一聲，道：“沈總，別那麽假了，我聽著煩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你也去小樓了，不是嗎？我在裏面聽到張志波跟你說話了，你們倆一起惡作劇，你卻替他道歉，演戲麽演技這麽好，怎麽不去考電影學院？”

沈亦如吃驚於宋沫沫說話，竟然如此的直白不客氣。但是她說的是事實，也無可否認。

她盡力撇清自己：“這是張志波的所作所為，與我無關。”

宋沫沫笑道：“我當然知道這是他做的，所以，我現在準備去揍他了。”

沈亦如：“.......”她鎖著眉，思考什麽。

宋沫沫閑著也是閑著，反正她剛剛洗了熱水澡，吃了點東西，力氣滿滿的，大到不行，真可以見誰打誰！

沈亦如被宋沫沫直白的眼神看得尷尬，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，就這麽幹站著。

過了幾秒，她皺眉道：“你怎麽那麽粗俗？”

宋沫沫摸摸自己的耳朵，走進一步，笑得跟老流氓似的，輕聲道：“怎麽？怕我也揍你呀？”

沈亦如嫌惡地後退，服務生見兩個女人靠的如此近，但交流聲音很小，避嫌地走開了。

宋沫沫又說：“再欺負到我頭上，我男女都打！以暴制暴不對，文明人不該幹這事兒，但冷不丁我就人來瘋一陣子呢？”

說完，宋沫沫捏了捏沈亦如的下巴，調侃著。

沈亦如簡直瞪大了眼睛，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？

她說：“你對我有意見，可以告訴周嘉垣。”

宋沫沫放開她，輕笑，“笑話！我看你不爽為什麽要告訴我老公？難道還是怕我真揍你？”

她習慣於自己解決問題。包括針對沈亦如的芳心暗許。

沈亦如聽不下去了，她這麽多年的社會經驗，竟完全搞不懂宋沫沫的路子。

“沒話跟你說。”她拔腿要走。

宋沫沫：“對了，說到周嘉垣，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三更半夜發與工作無關的事情給他。”其實她也搞不懂，周嘉垣的工作是否與沈亦如有合作。其實想說，不要發短信給周嘉垣，但又怕暴露自己的無知。

宋沫沫暗嘆，裝逼好累哦。

沈亦如微楞，難堪，羞恥。過了幾秒鐘才反應，說：“你在害怕嗎？怕人把他搶走，畢竟你年紀小，他是混了許多年的職場老狐貍，怎麽玩兒過他呢？”

宋沫沫沒說話，沈亦如得意了一點。

“年輕小姑娘，總是想走捷徑，嫁個條件不錯的人，自己少奮鬥當個富太太。你好不容易嫁給周嘉垣，也是了，肯定得好好把握。如果自己不會，就回去問你媽媽，怎麽管住男人。”

宋沫沫聽得火冒三丈，別的她不會，嚇唬人還是可以的，於是又上前一步，狠狠瞪沈亦如。畢竟宋沫沫名聲在外，沈亦如還真是怕她會動手打人。

本想刺激她一下的，這下，聲音緩緩放低。

宋沫沫打斷，霸氣道：“我怕個屁哦，我是缺錢還是缺愛？要你教怎麽討好人。要討好也是周嘉垣來討好我行不行？告訴你，老子全身是寶。”

沈亦如：“.......”

一個女孩子，怎麽那麽多社會氣？

宋沫沫說：“勸你別給他發短信，也是我的私心。畢竟周總不會應對這種事，我老是幫他回你的短信，很累，那麽晚了，大家都要睡覺的，好嗎？”

總共就那麽一次，卻被宋沫沫說成這樣。

沈亦如的臉色，尷尬到極點，她生怕走來走去的路人聽見宋沫沫說她發短信的事情。

她不想說什麽了，趕緊離開。

宋沫沫呵一聲，懶洋洋走去會所，等著去打人。

河道旁邊，言嘉許安排了十幾個人去找宋沫沫。沿著島上陸地，還有水裏。

周嘉垣不知怎麽弄得，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岸邊，他在想，宋沫沫到底去了哪裏。

一個多小時過去了。

張志波是被嚇掉了魂，什麽也想不了了，只能幹幹地跟周嘉垣道歉：“對，對不起啊，周總。”似乎道歉能彌補他犯的錯。

趙奔在旁邊哭天搶地，聽到討人厭的張志波還有臉發出聲音，激動地上來踹他一腳：“我草你媽！”

張志波不敢動，癱坐在地上，哭了起來。

趙奔越看越來氣，又想上去一腳，不過被人攔住，罵道：“宋沫沫要是有什麽事，我殺了你。”

張志波跑到言嘉許面前哭道:“小叔，你一定要派人找到宋沫沫啊。不然，我真的，真的.......”

言嘉許蹲在地上，點了根煙，沒空搭理他。他看向周嘉垣，周嘉垣臉色蒼白，拳頭攥緊，身體似乎在發抖，不知道是他看錯了還是怎麽的。

過了幾秒，周嘉垣揚起拳頭，砸在張志波的臉上，頓時鼻血撲出來，滿嘴都是。

“滾！”

周嘉垣從來不說這些字眼的。

張志波哭得更厲害了，快要磕頭道歉了。他是真怕啊，萬一宋沫沫出事，他就完蛋了。周嘉垣肯定不會放過他的。

旁邊趙奔因為找不到宋沫沫，哽咽著，腦海裏走馬觀花似的，回憶起許許多多幾個好朋友在一起歡樂的時光。

她，她就這麽死了？早知道就對她好一點了。

周嘉垣跟言嘉許要了支煙，手卻因為太抖，點不著打火機。

言嘉許幫了他。

知道這個時候，誰都無法感同身受，還是嘗試著勸慰道：“你別慌，宋沫沫應該不會出事，她那麽聰明。”

周嘉垣艱難地說：“你不知道，不了解她。”

只有他了解。

“想想，找不到人，難道不是好消息嗎？”

周嘉垣沈靜片刻，他太慌了，以至於失去理智。宋沫沫會游泳，這個窗口也不高.......

這邊宋沫沫坐在會所的椅子裏，左等右等，還是等不來張志波。

這才反應過來，大家肯定是去找她了。

她一拍腦門兒，這麽長時間了，還沒聯系周總呢？難道他也卷進這件事裏了？

宋沫沫迅速給周嘉垣打電話。

可是。

關機了。

草！

宋沫沫趕緊起身往外走，可不能讓周總亂擔心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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